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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授权翻译]Promises Honored 第九章 被铭记的承诺

第一年末,1982年11月12日

“我希望莱姆斯和彼得能在这儿,”詹姆轻轻地说。

莉莉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哈利在自己的床上平平安安地睡得正香——如果他醒来,哪怕只是要醒,她的咒语都会告诉她——而她和詹姆站在小山上,看着太阳升起。十一月的天气温暖得不可思议,天上蓝黄两色的影子清透得像块水晶,可她还是打了个颤。

詹姆已经快要崩溃了,而她希望他真能崩溃。已经一年了——可就算二十年也是不够的。他不用为了她坚强,可詹姆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都会去努力。

“我也是,”她看着纪念碑,悄声低语。

纪念碑位于戈德里克山谷里最高的山上,她知道小天狼星会喜欢这样。他一直都喜欢置身高处,不管是飞天扫帚上,飞天摩托上,还是霍格沃茨的高塔,小天狼星在天上如鱼得水。也许他现在就在那儿,莉莉暗自道。我希望他能安息。

柱状的黑大理石纪念碑顶端有一颗金色六芒星。它沉默地说出了她和詹姆在痛苦中都无法表达的言语。

 

小天狼星·布莱克

1960—1981

忠诚直到最后一天。

他走了,但永远不会被忘记。

 

小天狼星从来都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毕竟莉莉讨厌他的历史比讨厌詹姆还要源远流长——但她已经长大了,像爱兄弟一般爱他。而现在她欠他儿子的命,还有丈夫的,这笔债她永远不会忘记。

某一天,用某一种方式,她会找到个相称的办法来对这段记忆致敬的。

“你觉得会不会……”詹姆迟疑地开口,莉莉转身面对他。

“会不会?”她轻声追问一句。

“我是说,也许……没找到尸体,伏地魔什么也没有说……”

莉莉狠狠咽了口唾沫,紧紧抱住丈夫。“我希望……但是不,我觉得不会。虽然还有微茫的希望……但如果小天狼星还活着,我想伏地魔会已经试过用他引你上钩了。”

好了。她说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没有劈。这肯定是代表着什么的。

可詹姆做不到。他痛哭出声时,她搂紧了他。

 

“一年了,”小天狼星摔在地上时,伏地魔平静地说;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你是相信你朋友今天惦记着你,还是相信他们已经放下了?”

他不会用回答给对方长脸;他只是躺在那儿流着血。

小克劳奇在肉体折磨方面天资卓著,连他主人也无法望其项背;尽管伏地魔极少愿意弄脏自己的手,但对让其他人这么做,他是绝对乐见其成的。克劳奇是他的最爱之一——小天狼星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作为傲罗给这个混蛋的父亲干活时就知道这件事——也是小天狼星在蛇穴经年累月地见到的屈指可数的几个食死徒之一。

太糟糕了,傲罗还没抓到他。如果再也看不见这个混蛋,我会很高兴的。需要阿拉斯托的时候,他上哪儿去了?他会把这个混帐玩意儿咒到下辈子的。

“回答他,臭虫!”克劳奇咆哮道,鞭子又落了下来。

小天狼星惨叫出声,却依然没回答。

哪里都疼,他会无视他们,直到坚持不住的那天。

 

彼得一身冷汗地醒来,依然在打着抖。他抖抖索索地抓住魔杖,试了三次才成功使出了魔咒。

“荧光闪烁,妈的,”他冲着那块不听使唤的木头嘶嘶道,光芒终于点亮了他的卧室。

他战栗着吐出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他眼睛一眯;他为什么总是不记得这道咒语有多明亮?

“你背叛了我!”那个声音在他耳中回响,“你背叛了我们所有人,而我死——”

“只是噩梦,”彼得气喘吁吁地说,“只是噩梦。虫尾巴。别想了。”

他为什么还在抖?

“我会为你去死,”噩梦里的那个声音还在他脑子里继续,“而你连试都不去试!”

“我从来都不强……”

彼得控制住了自己。努力吞回了后面的话。他不会跟自己的意识编织出的噩梦纠缠不清——他没有疯掉;他是吓坏了。他陷得太深了,他明白的,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尽可能保留对所剩的朋友的忠诚。

对不起,小天狼星。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能——

“别说了!”灯光灭了,他惊跳起来,“怎么回——”

他的手掌冷汗淋漓,魔杖掉了,他在黑暗里摸索了许久,才重新找到它。毕竟他从不擅长飞来咒,现在没了所需的魔杖,他更不可能施出一个。

“荧光闪烁,”他重复了一遍,咒语的声调几乎可称得上平缓。至少他第一次就成功了。

他很高兴自己现在在法国。虽然他一开始对离开朋友们有些不情愿,但正如莱姆斯和詹姆对他所说的,这次升职是不容错过的。而事实是他喜欢这样的距离——有些时候,总有些时候,这让愧疚容易忍耐了些。

自从小天狼星被捕,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朋友。彼得在食死徒里的角色微不足道;他基本上就是个间谍,几乎见不到黑魔头本人。是马尔福怀疑看到小天狼星会让彼得做出蠢事吗?彼得从没问过,因为他之前并不想知道答案,但现在他想了。

足足一年之后,他想知道了。

一年过去,他依然会梦到饱受折磨、或是命丧黄泉的小天狼星,质问着虫尾巴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背叛自己的兄弟。

 

第656天,1983年9月1日

他从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

莱姆斯刚从与自己同族狼人们那场灾难性的会晤中回还,本以为邓布利多的失望会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尽管他成功在爆发的战斗中全身而退,还顺带着救出了四个孩子,只借用了来得有点太晚、什么都干不了的凤凰社尽可能少的帮助,莱姆斯还是以为自己会从此缩回阴影里,沉默地继续找他的工作,不再参与凤凰社的重大事务。他没想到会这样

“最后,让我们欢迎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莱姆斯·卢平教授。”邓布利多结束了演讲。突然有几百双眼睛注目莱姆斯,学生们开始鼓掌。

他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冲着大家的欢迎挥手致谢,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我的老师们初来乍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他不记得了,于是决定重新坐下,省得说错话。

麦格教授宽慰的笑容并没让他的心脏跳慢一拍;邓布利多开学之前两天才给了他这个职位,莱姆斯还在琢磨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做梦。他甚至(又)掐过自己,可他就在这里,坐在奇洛和斯内普中间,对他现在的职位梦寐以求的两人都用嫌恶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们俩看起来谁都不想跟莱姆斯说话,但这样的冷淡并没让他困扰。他的脑子正忙着疯狂地旋转,难以支持任何谈话。

晚餐剩下的部分一阵风般地过去了;学生们离开礼堂时,莱姆斯已经基本成功地让自己相信,这不是在做梦。他缓缓从椅子中站起,在难以置信中环视四方。

我在这里当学生的时候就觉得这地方美得不可方物。但我从没想过我能幸运到回到这里。

他的父母会有多么骄傲——

了一口晚饭,卢平?”他左边有个声音带着嘲弄问。

莱姆斯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多同学,为什么邓布利多留下教书的是他?他不可能对学生好啊。他费了点力气保持声音平稳,转身面对同事。“晚上好,西弗勒斯。”

“你在这里,那就没什么谈得上,”斯内普嗤之以鼻。

“抱歉让你失望了。”

对方巫师的嘴唇嫌弃地卷了起来。“唯一令人失望的是,卢平,你没有决定跟格雷伯克和你的其他同类一起待在利物浦的沼泽里。不过我理解,你的第一印象并不。”

“我并不怎么能融入进去,”莱姆斯冷冰冰地答道,努力无视斯内普不停扫视自己身子左半边的眼神。对方意有所指的凝视最终停在了莱姆斯的肋部——他厚厚的长袍底下,一堆新鲜的绷带不偏不倚缠在那个地方。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比较愿意这么想,是吗?”

莱姆斯用了全部的自控才没有厉声还击;他很疼,很累,今天本该是美好的一天。“至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对自己是谁、是什么十分满意,我可不会这么说你。”

黑眼睛直视他的眼睛。“你对我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卢平。”

“我知道你是个食死徒,”莱姆斯云淡风轻地说,他并没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从你刚才答话的腔调看,还不是个快乐的食死徒。”

我一直以为他会在那群人里如鱼得水。七年级的时候,除了他掌权后我们会怎样“遭报应”,他几乎什么也不谈,到头来我们也并没有遭什么报应。看到斯内普苍白的脸变得紧绷起来,莱姆斯皱起眉。他好像真的对攻击我很享受。奇怪。

“没错,我从来没有过你那样的朋友,”对方反唇相讥,“但肯定还是很孤独吧——布莱克死了,波特藏起来了,佩迪鲁这个胆小鬼没头苍蝇一样乱跑——满月时候你是怎么对付的,卢平?每次变形都哭天抢地吗?”

这刀插得离要害有点近;尽管彼得尽力每个满月都在,在过去的一年半里,莱姆斯还是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的次数太多了些。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了。

“你应该为我在那些夜晚孤身一人而感恩,西弗勒斯,”他咆哮道。

“我只会在你像同类动物那样完蛋的时候感恩,”对方还以颜色,但斯内普突然毛骨悚然的表情让莱姆斯知道自己的话正中红心;两人谁都不可能忘记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可能从此分享莱姆斯的不幸人生的夜晚。

“我不是动物,”莱姆斯紧绷绷地回答,但奇怪的是,这句话听起来很真实……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看到利物浦南部沼泽里挣扎求生的狼人社群之前,他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这句话——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他就要终老在那里了。

莱姆斯听过格雷伯克和他的追随者的故事,关于他们野蛮的生活,还有那些被偷走、被咬的孩子,但他从不相信。他一直都想认为其他狼人能比故事里的强一些。毕竟,他没有那么与众不同;他只是幸运地得到了别人给的机会。他一直都告诉自己,狼人也是人……可他们的表现并非如此。他们中的大多数正是斯内普所称的动物——不是因为必须如此,而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选择。

就连他自己的变形带给他的惊吓都没有那群狼人多。

“对,你只是邓布利多的宠物。等他厌倦了你,你怎么办?”斯内普打断了他的思绪。

“等他发现他没法从你自己手下救赎你,你又要怎么办?”莱姆斯不甘示弱。

“我,”魔药课教授声音冰冷,站起身来,“不需要救赎。”

不知为什么,斯内普的姿势透出的千锤百炼的骄傲只让莱姆斯觉得很悲哀。

“我们都需要救赎,”他平静地说。

 

最开始时他觉得饶有趣味,随之而来的是好奇。毕竟,并不是每天都有人胆敢违抗他——更没人胆敢违抗他太久。可现在就走得有点远了。

自从他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把布莱克抓来,已经过去将近两年了。自从他在蛇穴欢迎那个败家子,六五十六天已经过去,这小子还在抵抗。好奇正一点一滴变成愤怒。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有所克制,可那个预言像块裹尸布一样悬在他头顶。他不准备再忍耐了。波特家的反抗——还有布莱克对他们的保护——不能被允许继续下去了。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企图在他的牺牲里榨出最多的利益,我会更耐心一点的。这个白痴依然觉得他能打败我。他以为自己在WWN上做了什么,除了把我推得更远?

五天,五次袭击。如果他的对手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肯定会觉得对方已经受够了教训。但不,邓布利多不会。老校长绝不会承认失败——在那段混帐的WWN广播里他是这么说的,还表示布莱克是违抗黑魔头、拯救自己朋友的烈士。老白痴。他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这场演讲不明智,他一般不会用这个词形容他的老师。他简直是在邀战。

这念头让伏地魔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他的手指十分期待地轻轻敲打着墙壁。

如果有一天早上,他醒来发现波特一家死了,还正是被他标榜得那么高的“烈士”出卖的,他会不会很惊讶?

布莱克的反抗令人印象深刻,但够了就是够了。他走向前去,挥挥手让巴蒂靠边。这小伙子在折磨人方面天赋异秉——不愧于贝拉的言传身教——但他想从布莱克嘴里钓出回答的努力总是徒劳。

“我已经对你失去耐心了,小天狼星,”他对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形说,十分满意地在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了淡淡的畏惧。哦,抵抗并没变弱,但过去六百天里,布莱克是真真切切地怕了。

这是个进步,虽然他对眼下的情形离满意还有很远。

“那现在这……就是你的耐心了?”傲罗还在说俏皮话。

“钻心剜骨。”

惨叫的声音太低,一点都不令人满意,过了约莫一分钟,他就放下了魔杖,耐心地等待布莱克恢复神智。这些日子以来,花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巴蒂自告奋勇:“主人,我——”

“不。他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无礼受到惩罚了。”

蓝眼睛倏地睁开。布莱克还没清醒过来,伏地魔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的神志正常,不管他在对方身上施加了多少痛苦。所以他迁就了巴蒂对更偏肉体的拷打方式的沉迷——并就这个问题自己做了些研究。钻心咒是个绝妙的工具,但它确实也有弱点。疯了的囚犯对他是无用的。

“多谢你证明我的观点,”布莱克嘶哑地低语。

伏地魔轻声一笑,看着抵抗在恐惧下土崩瓦解,只是片刻。“让自己坚强很难,不是吗?”他轻声说,“维护一个已经不在乎你的朋友很难吧?”

正如他所料,一提到他的朋友,对方的抵抗就满血复活了。

“没有那么难,”对方咳嗽着说。

“我明白了。”

我要让他对我的恐惧达到一个限度,让他的忠诚变成次要的考虑因素。他还没到那个限度——他们的记忆依然能给他力量,即使在他想要投降的时候。

他好奇地举起魔杖,看着布莱克打了个抖。他微微一笑,在流血的人身边蹲下,暗自记下要让巴蒂换一下布莱克胳膊上带倒刺的金属丝。傲罗已经轻了不少,如果他的胳膊能挣脱绑缚,搞不好会逃跑的。“可你害怕极了。”

小天狼星迎上他的目光时,他吃了一惊。

“那又怎样?”

“你害怕极了,而你还没看到我准备的最糟的东西,”他微笑着答道,一面伸出手擦去对方额头上的血迹。小天狼星虚弱地想躲开,可伏地魔的手更重地按了下去,声音里不再有任何玩笑的意味。“你配不上我之前对你的友好,现在它不会再有了。你会服输的,小天狼星。所有人都会。”

“我还没有,不是吗?”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对此那么骄傲。我会焦虑。”

 

“好啊,月亮脸。”

这声音让他跳了起来;莱姆斯还没习惯他在开学宴会前几小时才搬进来的霍格沃茨套间,而他显然并没料到会看到自己两个最好的朋友踩着他的毯子、懒洋洋地躺在他的床上。可说话的就是詹姆,莱姆斯之前一年半只见过一次的詹姆——而四仰八叉躺在他身边、笑得阳光灿烂的是彼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傻乎乎地问。

“当然是跟你说话啊,”虫尾巴答道。

“可是——你——你不应该在这儿!你应该藏起来!”莱姆斯带着指责指向詹姆的方向,然后转身瞪向彼得,“还纵容他。”

“一如既往,”彼得咧开嘴,“他也不需要多少纵容,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

“放轻松,莱姆斯,”詹姆跳下床,走到他面前,“我是来跟邓布利多谈话的——我时不常就会来一次——然后彼得和我决定给你个惊喜。我们觉得欠你个祝贺,虽然你好像没空告诉我们你的新工作。”

“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呢,”莱姆斯小声说着,接受了詹姆热情洋溢、还在他背上拍了拍的拥抱。就算他们留得可能有点久,又有谁会注意呢?彼得明白的。

“我们听说了,”詹姆放开他,依然带着微笑,“可是谁能想到?Marauders的一员在霍格沃茨教书!这个想法准能把麦格弄疯了。”

莱姆斯摇摇脑袋,想让它清醒点,他依然在惊奇中举步维艰。“到目前为止她挺好的。”

“哈!说得像能一直这样似的,”彼得发表预言,“在她桌上扔点猫薄荷,等她变形时候再看。肯定很有趣。”

莱姆斯使劲憋着不笑——他毕竟个教授——伸出手推了矮个子男人一把。“我不会去搞恶作剧,虫脑袋。我现在是她的同事了。”

“同事,小同志,”对方立刻答道。

“不过我们一直都知道会这样的,”詹姆加了一句,“说归到底,我们的确一直叫你月亮脸教授啊。”

“你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彼得补充。

“这就是我们说恭喜的方式,”詹姆总结陈词,“真的,看到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我都等不及看你教哈利了。”

莱姆斯眨眨眼。“还有很久呢,尖头叉子。”

“那又怎样?你已经打算辞职了?”

“呃,不。当然不。但有斯内普那样的人在这儿教书……”他深吸了口气,“我只是不打算乐观得太早。过一天算一天吧。”

“别让老鼻涕精给你找不痛快,月亮脸。我相信你一定是个比他强多了的老师。”

“这又不,”彼得插话,“他还在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老成点,往头发上抹油梳大背头吗?”

莱姆斯终于让自己笑出了声。“是啊,”他说,“没错,他还在抹呢。”

他之前并不知道存在于室内的紧张气氛突然消弭无踪,他们又是Marauders了。已经太久了,莱姆斯暗自想着,几个月来第一次真正地快乐起来。

“忘了鼻涕精吧,月亮脸,”詹姆笑得开心,“我们有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做啊。”

“哦?比如什么?”

他把一瓶热火威士忌挥舞成了一朵花:“这个。”

 

“把嚼子拿来,巴蒂,”他听到冷冰冰的声音命令道。小天狼星费了点力气,转过头去看食死徒的行动,尽管从他所处的位置,几乎看不见克劳奇。

他们之前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捆在一张桌子上。之前反剪在背后的双手被粗暴地扯出来——小天狼星从不知道会这么疼——锁在身子两侧。之前有人马马虎虎地治疗了他折断的左臂,那道咒语也似乎确实有效,但他现在很确信,之前断折的地方又断了。在克劳奇强迫他躺平之前,他也忘记了自己折断的肋骨,而现在,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呼吸的不是氧气而是火苗。

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是伏地魔。这景象让小天狼星发抖,不管他有多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

“多亏了你的抵抗,我做了一些历史方面的研究,”黑魔头告诉他,“我发现自己对中世纪麻瓜用来对付巫师的办法有了莫名的好奇。既然我并不想让你有用精神失常来逃避的机会,我大概要求助更……野蛮的方法。”

小天狼星难以置信地目瞪口呆。“你觉得这还不叫野蛮?”他努力用自己希望是轻快的语调问,“你应该……多出去看看,伙计。”

长句子很难说出口,尤其是这样的句子。

“当然,我会想念与你充满智慧火花的谈话,”伏地魔继续说下去,恐惧从小天狼星喉咙里涌了上来。欺骗性的轻柔语调里警告的意味是不会被错过的。

他要做什么?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一句俏皮的评论。他只能瞠目结舌。

克劳奇走到他身边,把一个奇怪的装置在小天狼星面前晃了晃。他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皮革和金属,但他还来不及看清别的,伏地魔的手就抓住他的下颌,强迫他的头扭开了。

“中世纪的麻瓜管这叫嚼子。讽刺的是,他们用它避免男巫女巫们念出咒语——效果很好,因为说出一个字,或者发出任何声音,都会带来剧痛。就像你很快就要发现的一样。”黑魔头微微一笑,小天狼星又开始发抖。

他的目光转回那个东西,这一次伏地魔没有制止他。那东西的主体似乎是皮革做的;有两条皮带,可以连在一个搭扣上,不过现在还没连。然而,把两条皮带连在一起的是一根金属杆,只有几英寸长,似乎有些疙疙瘩瘩——他明白了。这真的,真的会很糟糕。小天狼星狠狠咽了口唾沫。那些疙瘩是尖刺,另有一根金属条从金属杆正中垂直着竖了出来。那根金属条是粗糙的正方形,约莫有两三英寸长、三英寸宽。它上面,也布满了倒刺。

小天狼星的脑子相当聪明,即使在疼得神智不大清醒时也是如此。他一向都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以他一点都没费劲就想出了这嚼子会有多么

他只能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收紧的胸膛想要引发的咳嗽。

要么笑,要么哭,他毅然决然地告诉自己。

“你要求助于……麻瓜刑具?”片刻之后,他问了出来,“你肯定是不顾一切了。”

“我很恼火。”黑魔头平静地说。危险地说。

小天狼星又打了个抖。

“你可以开始了,巴蒂。”

克劳奇冲着他俯下身子,小天狼星想躲,把头扭向左边,然后右边。他在试图惹恼食死徒,就像他在试图躲开一样,但如果让他们恼火是唯一的反击方式,小天狼星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了。

“统统石化,”克劳奇愤怒地吼道,小天狼星的身子瞬间僵硬。

片刻之间,小天狼星提心吊胆地希望全身束缚咒能压下疼痛,但他迅速地意识到了,不是这么回事。依然浑身都在疼——而他动不了了。他没法反抗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嚼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即克劳奇魔杖一甩,小天狼星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他拼命发出声音想反抗,可他们两人都对之视而不见。

然后嚼子插了进来——冰冷的金属接触着他的舌尖,擦过他的牙齿,他咬过自己舌头太多次,任何接触都是痛苦的,然后转瞬之间那些刺就压了下来——小天狼星惨叫起来。

出声意味着舌头要动。舌头的位移只让痛苦更剧烈。只要一开头,他的惨叫就停不下来了,他几乎没注意到有两只手抬起他的脑袋,把皮带在他脑后扣住,然后皮带拉紧了。

小天狼星在痛苦中哀号着。如果锁链允许,他肯定已经翻滚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脑袋在痛苦中前后狂甩——全身束缚咒是什么时候被撤掉的?——可他停不下来。每一声惨叫都只让痛苦变得更强烈;他觉得自己的嘴在被撕成一条一条。血以惊人的速度滴入他的喉咙,让他咳嗽、窒息,但不管小天狼星有多努力,他的惨叫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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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名字英文版是Promises Remembe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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