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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授权翻译]Promises Honored 第十章 未来的轮廓

第657天,1983年9月2日

他的情况好得令人吃惊。我没想到他的神智能坚持这么久,也没想到在这样的痛苦里,他还能拒绝我友好的建议。

我不应该吃惊。

不过,还有其他的办法,而我会用到它们全部。

 

回想起来,莱姆斯不应该对一切起于一场决斗感到惊讶。他对当事学生并不熟悉——毕竟这只是他教书的头一天——但他是个教授,而这不是什么闹着玩儿。即使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莱姆斯也能看出决斗里的三个人都不打算善罢甘休。

或者说剩下的两个人,他暗自纠正道,之前决斗中的男生一声惨叫倒下了,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孩子跳上前去,替下了他。

谢天谢地,今天早上他教的第一个班就是斯莱特林六年级,而莱姆斯很擅长认人脸。他不认识倒下的男生——或者那个女生——但他清楚正在大笑的斯莱特林是谁。我居然还以为她是个好学生!

两个学生显然都对有教师接近现场毫无知觉,二人的咒语你来我往的速度十分惊人,半打咒语之后,斯莱特林的姑娘已经稍占了上风。随即新来者一个踉跄,尽管莱姆斯没看到她被打中。

“海丝佳·琼斯!”他没停下步子,大喊,“马上把魔杖放——”

“昏昏倒地!”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一道红光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琼斯胸口。另一个女孩——她穿着赫奇帕奇长袍——惊诧地转过身来。

“查理!”

莱姆斯刚走过第一个男生身边,他脸朝下倒在地上——像是人事不省。

“抱歉,唐克斯,”地上的男生咕哝道,“……要咒你。”

“我自己能处理的!”赫奇帕奇瞪着地上的红发男生,抗议道。现在莱姆斯认出对方了;即使他没注意到火红的韦斯莱家头发,麦格前一天晚上也把格兰芬多的明星找球手指给他看了。

“跟你……当然……一起战斗。刚才,”查理·韦斯莱昏昏沉沉地傻笑着答道,“我现在能约你去霍格莫德了吗?”

“不行!”她冲着他一脸恼火,“我没求你帮我。我没问题。还有,二年级不能——”

“还有,这里是怎么回事?”一个圆滑的声音插嘴,把莱姆斯的思绪从眼前的戏码上扯开了,也提醒了他,他现在是个教授,不是随便什么围观党。你居然让斯内普插了一脚,月亮脸,他暗自责怪自己。说起来,他是从哪里的?莱姆斯强迫自己挂上了愉快的笑容。

“好像是几个学生在跟彼此练决斗技能,斯内普教授,”他说。

“多谢你的解释,卢平,”对方的回应是一声咆哮,“你,韦斯莱,格兰芬多斗殴扣五十分。还有你——”

唐克斯愤愤不平地打断了他。“可是琼斯先动手的,教授!查理只是想——”

“在教授面前插嘴,赫奇帕奇扣一百分,唐克斯小姐,”魔药教授恶毒地继续,“斗殴再扣五十分。”

“可——”

莱姆斯迅速踏前一步,一只手按住了女孩的肩膀;她是个赫奇帕奇,这样足够让她闭嘴了。

“我想你会因为斗殴也扣斯莱特林五十分的,斯内普教授,”他平静地说道,听到了周围几个围观学生的低声窃笑。斯内普只是怒视他一眼,没费事去回话,在自己的学生身边半跪下,伸出魔杖。

“快快复苏,”斯莱特林学院院长低声念道,海丝佳·琼斯的眼睛睁开了。转瞬之间,她的魔杖已经举起,咒语蓄势待发。

“够了,琼斯小姐,”斯内普打断她,魔杖放下了。

这反应速度是真出类拔萃啊。莱姆斯不由自主地印象深刻。

“我来把这两个学生带去校医院,”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开口,莱姆斯就告诉对方,“也许你应该对付一下琼斯小姐。”

“他们得关禁闭——”

“在我那里,”他不容置疑地打断,“今天晚上。我想你也会给琼斯小姐安排差不多的时间?”

斯内普站起身来,愤怒的目光越发锐利。“我当然会的。过来,海丝佳。”

“是,教授。”那女孩子停下脚步,恨恨地看了一眼依然脸朝下的韦斯莱家小子,却还是足够温顺地跟着斯内普走了,右脚一瘸一拐的。莱姆斯朝下看去。

“你能走路吗,查理?”他问。

“没准吧。”

“那就站起来走吧,”莱姆斯说,“我相信庞弗雷夫人会愿意看到你。”

“我能就这样晕着吗?”格兰芬多五年级生一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边苦笑着问。

莱姆斯允许自己浅浅一笑,转身看向赫奇帕奇二年级生。“你何不跟我们一起来呢……?”

“叫唐克斯就好,先生,”她皱着眉答道,“我恨我的名字。”

“那就叫唐克斯。来吧,你们俩。”他提高声调,转向那群学生,“节目结束了,女士们,先生们。做自己的事去。”

三个人沉默着走向校医院,当他们来到一条空旷的走廊时,查理开口了:

“我们什么时候关禁闭,教授?”

莱姆斯思索了一下。这还是他关的第一次禁闭,他之前并没机会问麦格正常流程是什么。“今晚吧,我想。我的教室还没整理好,你们可以帮我干点活。”

唐克斯几不可闻地嘟囔了几句什么,查理窃笑出声。

“你说什么,唐克斯?”莱姆斯问。她脸色一红,他觉得自己看到她的头发变紫了一秒。

“我只是说总比在地下室搞卫生强,教授,”她小声答道。

“哦。呃,我觉得的确没错。”

 

他依然被捆在桌子上。

小天狼星神智缓缓恢复,疼痛还没来得及席卷全身,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现在的姿势不是惯常睡醒时会有的,这念头占据他脑海的时间够久,直到他想起了前因后果——轻声呻吟溜出嘴边,小天狼星没来得及咽回去。

他想惨叫出声,这一次,他很高兴自己已经虚弱到无法成功。但停止惨叫和痛苦的抽噎还是用去了他能掌控的所有自制力;那嚼子直钻进他的嘴里,鲜血流下舌尖,流进喉咙。小天狼星作着呕,拼命想把手从桌上抬起,清清喉咙,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嚼子是连在桌上的。

这让他发出另一波惨叫,到他筋疲力尽、无法继续,这一轮才停下。

“快快复苏,”就在他就要重归黑暗怀抱时,冰冷的声音说。

小天狼星一抖。

“早上好,”伏地魔柔声道,用魔杖敲着嚼子。小天狼星只能发出呜咽声。

哦,天啊,疼死了。

他全身都疼得发抖,他觉得离再度昏倒只有一步之遥。

“钻心剜骨,”黑魔头悄声低语,疼痛如闪电般击中了他。他的身子由发抖变成了抽搐,每一根神经都好像着了火;他觉得自己的每根骨头都要在束缚中断裂,黑红两色的斑点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声音嘶哑地惨叫,他怕自己的舌头会被撕下来——

小天狼星在剧痛中扬起头,嚼子狠狠压下,他昏了过去。

 

“你知道你儿子今天干了什么吗,詹姆·波特?”詹姆从火里爬出来时,一个声音问。他是通过飞路网去霍格沃茨庆祝的(邓布利多多年前就确保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跟学校联通了,以防万一)。早饭之后不知什么时候,他在莱姆斯的卧室地板上醒来;彼得不知怎么爬到了沙发上,但詹姆就没那么走运了,他到现在还浑身疼。他一整个上午都在跟邓布利多密谈,到现在才爬出自家的壁炉,只见一个美貌红发女子瞪着自己,用眼神施着不可饶恕咒。

“我儿子?”他重复了一遍,掸去身上的灰,“我以为——”

“对,你儿子,”她强调着,双手叉腰,“用你的飞天扫帚。”

詹姆的嘴张开又闭上,如是往还几次,他确定自己脸上已经摆好了当初小天狼星总要控诉的所谓头灯下的小鹿表情。

“……我会愿意知道吗?”他谨慎地问,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成功在欢乐的时光里想起了小天狼星,并且没有就此崩溃。

“他简直是要发疯了,”莉莉答道,“就跟我一样。我们得多带他出去走走,詹姆。他需要朋友。”

詹姆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可以找找弗兰克和艾丽斯——既然哈利快要发疯,那我相信纳威也差不多了。”

我听说弗兰克的妈妈很快就要撤掉赤胆忠心咒了。伏地魔好像已经对他们失去兴趣了。”

“这只让哈利和纳威有更多理由一起玩啊。也许我们能找到个安全会面的地方——”

莉莉哼了一声。“我不愿意。”

詹姆伸出手抱住她。“我也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见彼得。”

“彼得不够啊,詹姆。另外也不安全。唯一的安全之处就是这里,你知道的。”

“那等到莱姆斯安顿下来,我们四个——你,我,哈利和彼得——一起去霍格沃茨怎么样?我们可以在那儿待一两天,”他提议道,终于感到怀里的莉莉放松了下来。

“邓布利多在那儿,”她小声表示赞同,“那就会安全些。”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看到了?只要给我点时间,我能想出办法的。”

“别让我提起你以前的某些办法,”莉莉大笑。

“说到这个,哈利到底拿我的扫帚干什么啦?”

 

他醒来时尽量忍住不叫,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伏地魔灌进嘴里的魔药呛得半死。小天狼星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这东西尝起来像血,让他云山雾罩的头脑变得实在太清晰了些。

“你知道你的朋友们变得粗心大意了吗?就在昨天,有人在霍格沃茨发现了詹姆·波特的行踪……”黑魔头意味深长地没说下去。

小天狼星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他可以发誓这是字面意思。他希望自己能问出声——可他只能瞪着对方。

“哦,我没抓住他,”伏地魔善解人意地说,“如果抓到,我就会把他带来这里,让他看着我折磨你了。不过他确实在如愚蠢的格兰芬多一般行事……我的食死徒早晚会抓住他,到那时你的牺牲还有什么价值?”

“唔——”还没出口的话淹没在痛苦的抽噎中,小天狼星迫不及待想回话时忘记了嚼子的事。

过了很长的一刻,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嘶喘,集中精神。

“它会一钱不值的,小天狼星,”对方的腔调温和得惊人,“现在投降,免去那些痛苦吧。”

我宁愿去死。他这次学聪明了,没说出口,但对方显然明白了他传达的意思。

“那就按你的方式来吧。”

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消失在暗绿色的长袍里,它重新出现时,握住了一个小小的、带塞子的玻璃瓶。小天狼星以前见过这瓶子。他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颤抖。真的不是。只是因为疼痛。

你要不是,格林德沃还能弃恶从善呢,大脚板。

“当然,你认出了蚀骨剂,”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有一个那么出色的魔药专家——如果我没记错,还是你以前的同学——否则我真没法这么常用这东西。它真是钻心咒无与伦比的替代品,不是吗?”

小天狼星咽了口唾沫,这次他几乎没注意到其中的血味。

“你被它作用的最长纪录才三个小时多一点。三个小时的魔法世界创造出的最严酷的刑罚——尤其是考虑到在它的作用下你是无法像在钻心咒时那样神游的。但我不会再那么慈悲了。除非你投降,否则今天是六个小时。明天七个。再过一天,就是八个。

“这会持续到你死,或者你选择侍奉我。”

 

第664天,1983年9月9日

有些时候莱姆斯会思考,斯内普是不是铁了心要让他的生活一塌糊涂。而在其它所有时候,他知道斯内普正在这么做。

倒不是说他不能理解,至少是理解一点儿吧,斯内普为什么不喜欢他。说归到底,莱姆斯两个最好的朋友曾经锲而不舍、竭尽全力、花样百出地折腾斯内普——虽然公平起见,斯内普也差不多以同样的程度以牙还牙了。可莱姆斯不是詹姆,他从没欺负过斯内普。他也没制止过(他依然对此有些后悔),但他真的从未参与。

而今时今日,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名教授应得的尊敬对待着斯内普,不管他对他知道对方在夜间参与的活动作何感想。莱姆斯还没在学生们面前高高在上地说过一个字,他也不会让自己堕落到那种程度……不管他有多

“有什么问题吗,教授?”说出这句话时,他强迫自己语调温和,但像这样嫌恶的怒视通常都意味着斯内普的发挥会很超常。

莱姆斯才教了一礼拜书,这位教授就已经顺利让莱姆斯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有问题,卢平?”对方问,酸溜溜的声音让学生们都转过了头。礼堂几乎是空的;斯内普不合时宜地出现前,只有莱姆斯和他的学生们在。

莱姆斯努力压下一声叹息,不过失败了。“我刚才就是自言自语。”

有一两个学生窃笑起来,莱姆斯真希望他们没这么做。这并不是他跟斯内普之间的第一次狭路相逢,学生们似乎在他们的摩擦中找到了比他多得多的乐趣。莱姆斯知道斯内普一直想要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以及他绝不会忘记他们五年级时的某个事件——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在学生们面前都不能把旧日的龃龉放在一边。

“无能永远都会让我困扰,”魔药课教授不甘示弱。

“那你可能得去找个无能的人来困扰一下,”莱姆斯抑制不住地还击。他跟斯内普从来如此。

知道邓布利多知道他在夜里都干些什么,那么他为什么还待在这儿?这念头让他想尖叫。

“二十三号需要我给你代课吗?我还没安排行程,”斯内普喉咙里挤出一句。

三年级的拉文克劳生们现在瞠目结舌,这绝不是个好兆头。这群学生里有几个聪明超群的——莱姆斯不能冒险让斯内普说得太多,不管邓布利多说什么样的法律近期就会通过。他费了点力气,转向学生们。

“我刚才说到,”莱姆斯紧绷绷地继续,“博格特体现的是我们最深沉的恐惧。唯一真正打败一个博格特的办法是笑声,所以我教给你们滑稽滑稽咒,能帮你们把博格特变成你们觉得可笑的东西。但是我必须强调,滑稽滑稽咒并不能真正打败博格特。”

他微微一笑。

“不过,你们也能发现,这咒语的名字起得很巧妙。你变的是什么,玛西亚?长着橡胶牙的吸血鬼?”

“是的,教授,”女生答道,微微有点脸红——但她脸上的微笑让努力值得了。

拉文克劳们记起了之前的事,咯咯笑起来,莱姆斯简直要允许自己忘记斯内普的存在。玛西亚·鲍罗是班里所有人中掌握这一咒语最困难的(显然,她的恐惧衍生自孩提时代险险从吸血鬼手中逃生的经历),不过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她终于打败了博格特。

“非常好。我相信已经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下课。”莱姆斯挥挥手示意学生们可以走了,一面走向他关博格特的包。它是被玛西亚的滑稽滑稽咒逼回去躲着的,应该很好对付;包并没关严,但莱姆斯从很小就能打败博格特了。

“你把这个掉了,教授,”马丁·佩吉叫住他,莱姆斯转过身,接过刚才还攥在手里的评分表。唔。肯定是把它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掉出来的。

“谢谢,马丁,”他微笑着说,把那片羊皮纸塞进口袋里。

“教授,小心!”其他学生里有人大喊,莱姆斯急转过身。一开始还转错了方向,然后他明白了。莱姆斯转过身面对博格特。

在动。它爬出了公文包,莱姆斯准备好迎接满月——

礼堂的地板上躺着的是詹姆的尸体。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瞪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卢平!”斯内普大喊。

詹姆的尸体不见了。彼得的尸体在片刻之间取而代之,又迅速变成了莉莉的。

莉莉。

她的红发几乎与头部周围的鲜血融为一体;一只眼睛不见了,另一只紫青淤肿,紧紧闭着。她——

控制住自己,月亮脸!这不是真的。

“你个混帐,卢平,”不远处的斯内普在怒吼,“控制住——”

“滑稽滑稽!”莱姆斯大喊,博格特变成了一只蟑螂。他又一甩魔杖,让它急匆匆地回到了公文包里。

莱姆斯吐出之前并没意识到自己屏着的气息,强迫自己橡皮似的腿动起来。他啪的一声关上公文包,检查了两遍搭扣扣没扣好,才打算直起身来。

脚步声雪崩般朝他接近。

“你这个没用的白痴!”斯内普怒吼,简直要居高临下地俯视莱姆斯。他平时就苍白的脸如今跟死人相似,黑眼睛大睁着,“看在萨拉查·斯莱特林份上,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你的粗心大意差点——”

“只是个博格特,西弗勒斯,”莱姆斯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稳,但他心脏的狂跳声几乎压过了它,而斯内普还在大喊大叫。

“只是——”魔药课教授嗤之以鼻地打断他,“如果你想这样围观你最亲爱的宝贝朋友们的死,卢平,这,当然是你的事。”

莱姆斯呆若木鸡。“你刚才说什么?”

“从你的反应看,如果黑魔王找到波特和他的小妻子,你还真是活该。”这句话是从喉间挤出来的,斯内普的眼睛闪耀着仇恨。

两根魔杖同时抬起。莱姆斯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这本来也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有多想把斯内普咒到下个世纪,多想伤害这个混帐东西,为他对他选择追随的禽兽忠心耿耿,也为他们危及了其他人,比如詹姆、莉莉、彼得——乃至小天狼星。

我打赌他在小天狼星被捕的事里也掺了一脚,莱姆斯冷冷地想。而且我打赌他乐在其中。

他张开嘴,咒语却并未发出。

“这实在是够了!”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莱姆斯犹豫了一下,他的魔杖几乎戳到斯内普的鼻尖。

斯内普也没有动,尽管他的魔杖差点捅进莱姆斯的右眼。

两人都怒视着对方。

“立刻把魔杖放下,教授们!”麦格命令。

又过了一秒。又是一道怒视。

莱姆斯叹了口气,放下魔杖,谨慎地看着斯内普也照此办理。

这份工作差不多了。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礼堂远端、静静地注视着二人互动的邓布利多。

 

世界是一片模糊的疼痛,即使已经服下蚀骨剂解药几个小时也是如此。如果克劳奇没把其他三种魔药灌下他的喉咙,小天狼星肯定还沉浸在幸福的不省人事中,对外物全无知觉。不幸的是,他被拽回了清醒状态,虽然他的神智很可怀疑。

“十二个小时了,小天狼星。你明天想试试十三个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中低语。

小天狼星一颤,却已经疲倦得连摇头都不能了。

虽然他想摇头。他是那么不顾一切地想摇头。

他跟蚀骨剂战斗到了第三天(八个小时的那天)。小天狼星并不喜欢承认自己害怕,但他终于意识到了,恐惧和崩溃不是同义语,多少害怕也不代表他会屈服。他现在只是真的没有力气去对抗了。

一只手拍拍他的面颊,他想要疼得喊出来,却只发出一声哀鸣。

“把嚼子卸了,巴蒂,”黑魔头出其不意地命令道,“我想念我们充满智慧火花的谈话。”

当然,说得比做得容易;此时那些尖刺早已在小天狼星嘴里扎进血肉,克劳奇终于把嚼子拔出来时,小天狼星已经再次疼得神智不清。伏地魔抚上他的脸时,他晕了过去。

 

自打小天狼星那个愚蠢的、差点杀了斯内普的恶作剧之后站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那会儿起,莱姆斯还从来没这么惭愧过。说实话,这次他的感觉比那次更糟糕;五年级时他对朋友的所作所为并不负责任,可这次是他自己选的。是动了手。

他还是在学生们面前动手的,这让事态变得更糟。

“坐下吧,教授们,”邓布利多平静地命令道。他在礼堂里只说了他们需要谈谈,所以莱姆斯和斯内普现在都在这里,两人都被麦格瞪着。

“我不打算,”校长继续道,“给你们宣讲在学生面前争辩——啊,大打出手——的负面效果。我想你们都知道这错得有多离谱。”

莱姆斯只能点点头,觉得自己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斯内普也点了点头,不过表情难以捉摸。

“很好。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问题的根源。你们必须学着相处,或者至少是让你们之间的分歧保持在私密状态。西弗勒斯,我知道你——”

“他是个狼人,校长,”魔药课教授厉声打断他,“他对学生们是个威胁。我知道你相信他不是,可你也知道他的确是。”

“只要喝了狼毒药剂他就不是,”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让莱姆斯的心脏跳到了喉咙口。狼毒药剂是市面上最贵的魔药之一,他永远也买不起——尽管它已经脱离了试验阶段,莱姆斯也从来没有哪份工作的工资能负担得起。说起来,就算是现在也不够。

斯内普的嘴张开了。“你想让给他熬?”

“对,没错。”

莱姆斯目瞪口呆,斯内普叹了口气,瘫回椅子里。狼毒药剂?他的心又在嗓子里跃跃欲试了。我真的可以……?

“嗯,莱姆斯?”校长的声音把他拉出了自己的浮想联翩。

“我,呃,谢谢您,”过了一会儿,他挤出一句,“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谢谢您。我欠您一辈子。为所有事情。”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对西弗勒斯的意见,”邓布利多带着淡淡的笑容打断他。

莱姆斯咽了口唾沫。“哦。”

我能说什么?邓布利多对他那么好,把校长早就知道的事情再告诉他一遍似乎有些失礼。

“莱姆斯?”老巫师追问了一句。

他平静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在这儿的时候是去干什么。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当看不见。”

“你那么确定?”蓝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我知道他是食死徒。”

“可他当然是啊,”邓布利多答道,麦格哼了一声。斯内普只是翻了个白眼。

“那——”莱姆斯没说下去,脑子转得飞快。如果连麦格都对这局面安之若素,那就意味着——“你觉得他在为你工作。”

“他就是在为我工作,莱姆斯。我是说凤凰社,”但邓布利多肯定看出了莱姆斯的怀疑,因为他接着说了下去:“事实上,西弗勒斯就是那个告诉我们伏地魔把詹姆和莉莉·波特定为目标的间谍。”

“他是什么?”

他几乎没注意到斯内普突如其来地投向校长方向的怒视。

“没错。西弗勒斯已经在社里工作一阵子了。我信任他。我必须要求你也这么做。”

莱姆斯唯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老同学,看着那个他们那么痛恨的烦人又恶毒的男生。莉莉是唯一一个坚持斯内普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糟的人,她还说他并不是为了权力而去攫取权力。但Marauders从没相信过她,斯内普烙上黑魔标记的时候,他们没人惊讶。

莉莉。突然所有事情都有了逻辑。

“博格特最后一次变形的样子也是你的,”莱姆斯轻声说。

斯内普脸色白了。

“她不知道,对吧?”看到对方一言不发,他追问。

“她也不会知道,”斯内普咆哮道,倏地站起身,“我们谈完了吗,校长?很显然,我有魔药得熬。”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点点头。“对,你这边完事了,西弗勒斯。谢谢。”

没人说话,直到魔药教授在一阵黑色长袍和油腻头发的旋风中消失。

“你现在明白了吗,莱姆斯?”校长平静地问。

“我……我想是吧。不过我很吃惊。要消化的东西太多。斯内普背弃伏地魔?我从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天。”

“我也没有,直到他来找我。”

“他应该告诉莉莉。”

“这是他要做的选择,我们不能越俎代庖。我知道她还时不时地给他写信。”现在那抹微笑变得苦涩,麦格的表情也透出了相同的惋惜,“也许有一天西弗勒斯会软化、会回信的。”

 

第665天,1983年9月10日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摩擦着。

我必须得想别的办法了。此事我始料未及。

本能告诉我,如果我给他用蚀骨剂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就会彻底毁掉他的心智。我不希望这么做。我想让他服软,不是想让他崩溃,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就算要多花好几年。

这已经不再是我想消灭波特夫妇和他们的丧门星儿子的问题了。既然波特一家活在隐匿中,并未插手与打败我有关的事情,那么那个预言显然正如我曾经想到的一样,并不是燃眉之急。也许我把他们赶出这场战争时,已经让它失效了。

小天狼星就是另一回事了。与为他的坚持抵抗火冒三丈南辕北辙,我被他勾起了兴趣。他的忍耐强过了任何人,区区友情是不能带着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我会发现的。

他出身最古老的血脉之一,这也帮了他。最强大的力量始终由十四家族专有,他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的想法很令人不快。我会找出他对抗我的办法,并将他铸成我最忠心耿耿的属下。这会花些时间,但我有很多年可以挥霍。他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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