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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授权翻译]Promises Honored 第十一章 更伟大的棋局

第824天,1984年2月16日

她真的要疯了,她需要出门。于是她出现在霍格沃茨,简直没有悬念。

“我有个主意,”莉莉对邓布利多说。她刚在他的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地坐下,伸手在一碗柠檬糖里挑挑拣拣。

“我应该表示担心吗,亲爱的?”校长微笑着问。

她咧嘴一笑。“没准吧。毕竟,跟詹姆生活了这些年以后,我有点……堕落。”

邓布利多笑出声来,“糖羽毛笔?”他拿出一盘新糖果,问。

“谢谢。”莉莉小时候对甜食的癖好简直让她父母绝望;她离开家去霍格沃茨时,牙洞和补牙的数量是个天文数字。很多年后,她已经发现魔法能去掉补进去的东西,并且让她的牙完好如初,这只让她对甜品更沉迷了些。她爱甜点,虽然在家里不让哈利碰它很有挑战性。

她若有所思地嚼了嚼,才开了口,对老巫师单纯地允许她思考十分感激。莉莉一直都是尊敬邓布利多的,不过年纪越长,她越是把他看作朋友。

“我之前一直在想那些你给我发来的古怪的魔咒项目,”她说,“昨天我在思考疗伤咒语的原理,做饭的时候就跟哈利嘟囔了几句。于是他问我——用那种只有三岁孩子能做到的派头——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治疗师。”

莉莉又往嘴里扔了一颗柠檬糖,品了几秒味道,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想到,我经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然后我就要花好几个小时在书里找答案——把詹姆弄得要发疯,因为我又在学习,而我们已经毕业了——可实际上,我只需要跟社里其他人聊一聊就能解决问题。”

“莉莉,用飞路网跟他们联络是赤胆忠心咒不允许的,”邓布利多温和地指出。

“哦,我知道。我也理解,所以我们连到自己壁炉的人屈指可数,”她表示同意,“我是在提议更私人的事情。”

一道银眉挑了起来。“更私人?”

“我想凤凰社需要一个组织。一群拥有各色技能的人——比如开始的时候可以有变形,黑魔法,治疗术——按规定时间聚到一起,解决出现的不管什么项目。这样,我们就谁都不用花好几天去找别人唾手可得的答案了。”

邓布利多靠回椅子里,似乎要深思熟虑。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知道萦绕在那双蓝眼睛背后的想法层次自己永远无法理解。对于莉莉,邓布利多一直都是个谜,但她不像詹姆,她对悬而未解的谜团的存在并无不适。

至少是这一个吧,她微笑着暗自想。在绝大多数时间里,莉莉跟自己丈夫一样糟糕,如果不是更糟的话。她喜欢把谜团掰开揉碎,找出事物运作的原理和事情发生的原因——但不去触碰更伟大的神话和传奇的话,她也安之若素。而邓布利多不折不扣算得上神话和传奇了。

“可能会有效,”校长打断了她的思考,“这么做会有些冒险,但……时世艰难,需要险中求胜。”

“没错,”她随意地表示同意,迎上对方的目光。

邓布利多皱起眉。“你看起来完全不像该有的那么焦虑,莉莉。组织这个小组会给你带来数不胜数的危险。”

“我知道,”她立刻接了话,一面压下一声叹息。他毕竟是好意。“可我不是需要被锁起来呵护、娇养,只在没有什么危险时才能出来放风的无助主妇。教授,我——”

“叫阿不思,”他温和地打断她。

“那就阿不思,”莉莉违心地笑了笑,还是激情四射地继续说下去,“我不是个一无所长的女巫,我厌倦了待在家里被保护。我知道这很重要,”她没给他插嘴的机会,“可我想还击。我需要还击。”

二人之间一阵长长的寂静,并不尴尬,可还是有些……什么。

“你听起来太像你丈夫了,”最后,他带着温柔的微笑说。

“我们是两口子啊,你知道的。”

“我很相信你们的儿子会继承父母全部的力量——还有他们对回击执着的坚持,即使在应该首先确保自身安全的时候。”莉莉张嘴想反驳最后一句,邓布利多却挥挥手,没让她说下去,“说起来,哈利怎么样啦?”

“每天都在长大。简直不可思议。”她本能地神采飞扬了一点儿,她是个骄傲的母亲。即使在哈利偷了爸爸的飞天扫帚、想重现詹姆的魁地奇炫技时也一样。

“我发现孩子们总是这样的,”邓布利多说,“所以我才一直在教书。”

她点点头,却不打算让他改变话题。“那个小组的事呢,邓布利多?”

“当然,当然,”他摇着头轻笑,“我再也没法用这种办法脱身了,是不是?先是米勒娃非要让我直来直往,现在你和莱姆斯好像要把它变成习惯了。”

莉莉窃笑。“很好。”

 

他对戏剧性的出场一直都有点过于热爱了。

“学生回来看望旧主人了?”盖勒特冲着黑暗中喊道。回应他的只有寂静,他微笑起来。“还是说你是来威胁我的,汤姆?”

愤怒的咆哮终于打破了寂静。“我的名字是伏地魔。”

他笑了起来。“你不会想让我叫你这个吧?”

没人应答。

“我亲爱的孩子,在这种孤独而恐怖的环境下,我跟你一样如鱼得水。我的名声毕竟不是给孩子讲故事得来的,”他灵巧的手指摆弄着面前棋盘上的棋子,“你为什么不走到有光的地方来呢?我们可以像理性的魔法生物那样谈谈。甚至还能下下棋。”

“我对你的棋局不感兴趣。”

“当然。你从来就不感兴趣。”他叹了口气,“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待在黑暗里吧。这对你企图袭击我是没有帮助的。我的防护……比这强一点儿。”

“我为什么要袭击一个平凡无奇的卖棋具的?”那个平滑的声音问。

他哼了一声。“也许是因为你还在寻找终极力量,或者诸如此类的愚蠢东西。也可能是你终于疯了。”

魔法在空气中危险地爆响,盖勒特简直能实实在在尝到它。

“你会知道的,”过了一会儿,对方说。

盖勒特哼了一声。“我的灵魂给我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我可不能这么说你,汤姆,”他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选择污染我的灵魂。我的清醒——和我的愚蠢——都属于我自身。”

“你无视了力量,虽然你知道如何得到它,”轻蔑的声音反唇相讥,“你愚蠢地追求死亡圣器,最终所有努力归于虚无。”

“就像我最珍重的友谊一样,而它是最终打败我的东西,”他直截了当地说,“不过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

“友谊是弱点!”

他叹了口气。在他们彼此相识的那几年里,这种谈话发生过多少次?当年野心勃勃的男孩汤姆·里德尔和现在拜访钟摆棋具店的畜生天差地别,可盖勒特能感觉到同样的野心,同样的怨愤,和同样的、在追逐力量的过程中对理解任何他不觉得有用的事物的无能为力。

“它当然是,”他淡淡笑着说。他曾经想过给这孩子传个道,可是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意识到了里德尔会长成什么样的人。真是幸运啊,我那个时候被打倒了。否则我教给他的可能就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跟老朋友叙旧的愉悦无法抵抗吗?”

迎接这句调笑的是意味不明的嘶嘶声,但并没有袭击扑面而来。很好。他不想打一架。可这并没回答最重要的问题。

“我想你是想要点什么。毕竟你不是会进行社交拜访的那种人。就像你自己指出的一样。”

不让对方听出松了口气的感觉是很难的,虽然盖勒特觉得自己干得不赖。他终究是在变,虽然他并没浪费这些年头(包括多出来的那些),但他已经很难再跟君临天下的黑魔头全力交手了。人们都说他跟邓布利多的那场决斗是魔法史上最经典的,可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都还在巅峰状态。时移世易,在自己亲手建造的监狱里度过的漫长时光已经让他生锈了。不过我很肯定我能给汤姆的教训比他想要的多,这也许就是他没袭击我的原因,他带着另一抹微笑想道。这比他愿意承认的更像社交拜访。

“我是来给你提个建议的,”片刻之后,对方答道,“一个值得考虑的建议。”

最后一句话里明白无误地有一抹威胁,可盖勒特对此视而不见,轻快地开口:“我要不要加入你这边,把世界变得更好?消灭麻瓜出身和混血——还有任何与你意见相左的人,只是顺手——以更伟大的利益的名义?”他带着悲哀轻笑,“这就是你想要的,汤姆?”

“我不叫这个名字,”年轻些的巫师答道,他的愤怒已经变得冰冷,“我等着你的回答,盖勒特。”

“哦,那就简单了。我拒绝。”

“你什么?”

太可耻了,你长大时大多数人没有对你说不,汤姆,他带着点后悔想。否则你现在大概就不会这么吃惊了。大笑的冲动几乎压倒一切,但他还是吞回了溜出来的笑声。

“我拒绝。我对你并不是威胁——我只是个靠把棋具卖给孩子们糊口的老人——我对自己的退休状态很满意。”他终于转过头,直视那双红眼,浅浅一笑。

“你是个白痴。你拒绝我的同盟,去卖棋具?”

“不。”他的微笑消隐无踪,“我拒绝你所谓的同盟——这个概念在你我之间不会存在——是因为我的信仰从来就与你不同。我过去的信仰——也是现在的,虽然我的退休生活又开心又色彩斑斓——不是我会用这种方式来糟蹋的东西。

“另外,我在更伟大的棋局里的角色也……哦,如果不是落幕的话,至少也是中场休息了。轮到你了,汤姆。好好下。”

 

第912天,1984年5月14日

莉莉已经把新小组运作了两个月,事态发展的速度已经让她简直觉得很难在为人妻母和工作之间找到平衡了。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名字十分无趣,只叫做“魔咒试验委员会”,但瓦伦·斯多察赛很快就起了独角兽小组这个昵称,他们就此定名。莉莉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了这么个名字,虽然它让瓦伦、凯蒂·贝尔比和海拉·约翰逊一起窃笑了好久。她只能猜测,这个绰号源于他们在霍格沃茨时的什么事情。

无论怎样吧,所有的工作让莉莉头晕脑胀。显然,她已经太习惯于无所事事了,不管她有多喜欢现在的挑战,这都是个很大的改变。因此,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离开霍格沃茨时,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莱姆斯当然提出了异议,但莉莉嫁给詹姆的原因并不是她会把“不”看作一种答案。如果她不是跟詹姆一样固执,多年前就用六种方法把他咒到星期天了。于是她和莱姆斯一起出门,到猪头酒吧吃午饭。

在闲聊了十五分钟、莱姆斯已然坐立不安后,莉莉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说真的,莱姆斯,你又不是不能花几分钟就从秘道回去。阿不思也知道你在哪儿。我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他我要把你偷走了。”

他皱起眉,但莉莉看得出他的不情不愿并没那么真心实意。“我现在本来可以在批改论文的,”莱姆斯发牢骚道。

“你也可以跟老朋友一起享用午餐,”她微笑着答道。

“也许吧。”

“吃你的饭,”她哄劝道,“你回去的时候霍格沃茨还会在的。”

“对,让学校消失很难。我是说彻底消失——麻瓜驱逐咒不算,”他脸上重现笑容。

莉莉本已经张开嘴要给他补充最后一句了,现在不得不赶紧闭上。在詹姆的所有朋友里,莱姆斯一直都是最学究的那一个;他们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时常就会在图书馆里碰到他在学习。

“我都忘了他们以前为什么叫你月亮脸教授了,”过了一会儿,她说,看着他的脸红了,“哦,别跟我谦虚了,莱姆斯。邓布利多教授说你是个非常出色的老师。”

他的脸更红了,说话的声音却非常温和。“我只是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

“没人比你更应该得到它了,”莉莉立刻答道,伸出手要去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指才刚碰到他的,世界就爆炸了。

 

波特一家毫无价值。或者也可能我把他们边缘化了。无所谓了,他们已经不重要。

写下这些话简直令人身心舒畅,他觉得这有点……奇怪。不过把它们写下来让他的思路清晰了不少,这正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从逻辑上讲,既然他们已经无足轻重,他们的保密人也就是多余的了。我不需要他。从逻辑上讲,我应该杀了他。

但我觉得我必须降服他,否则事情总是没做完。所以,为了补偿我浪费的时间,我会把他变成我的工具。既然他不心甘情愿地加入我,那我利用他。

随便用什么方法。

 

詹姆最不想狭路相逢的人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冲出邓布利多的火炉、一路小跑着扑向校医院,在进门的当口跟魔药教授撞了个满怀。詹姆立刻举起了魔杖,如果邓布利多没有出现、并不知怎么正好来得及把他的胳膊扯回来,他肯定就直接把那食死徒咒下地狱了。

奇怪的是,斯内普手中甚至没有魔杖。

“你他妈在这儿干什么?”詹姆咆哮道,“来看你的任务完成没有——?”

“詹姆!”邓布利多并没放开他,这可能是件好事,“西弗勒斯和莉莉是老朋友,你也知道的。他是来看她的。他没有参与袭击。”

“你怎么知道?”詹姆质问,他的心脏依然在狂跳。自从麦格的猫头鹰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窗口,它就没慢下来过。猫头鹰带来了简单的字句:

莉莉和莱姆斯在霍格莫德遇袭。现在都在霍格沃茨。快。

快。詹姆一直在努力这么做,可现在一脸冷笑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还在挡道。

“我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斯内普开口。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温和地打断他,“也许你应该离开我们,就现在。”

“当然,校长,”这暗示并没阻止斯内普在离开前狠狠瞪詹姆一眼;不过对方现在几乎没注意。

“怎么回——”詹姆咽回自己的恐惧,“我得见到他们。”

邓布利多平静的点点头,却依然没有放开他。“哈利呢,詹姆?”

这不相干的问题让詹姆眨了眨眼。“他在——在麦格教授那儿。我把他带来了,别的地方都不安全。”

“很好,”老巫师答道,詹姆用了全部的自控才没怒视他。你觉得我是个连儿子安危都不顾的白痴吗?莉莉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这想法像冰水泼中了他。

莉莉。

莉莉和莱姆斯。

“求求你,教授,”他轻声说,被邓布利多莫名其妙的迟疑吓坏了,“我必须看到他们。”

“当然,詹姆。原谅我耽搁了。”

如果能现在就到他们床边,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邓布利多闪到一边,示意詹姆往右走。他已不再大喊大叫,能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太多了,比他记忆中在霍格沃茨校医院里什么时候听到的都多。麻木的双腿带着詹姆转过拐角,当他看到眼前景象时,几乎立刻呆若木鸡。

两张床边都围着至少三个治疗师,莉莉和莱姆斯的脸色都比詹姆见过的任何幽灵更苍白——比起活人,他们看起来都更像尸体,从他的角度看,两人的呼吸都不平稳。空气中交缠着各色咒语;詹姆走近时,那些医护人员不曾抬头看一眼,邓布利多在莉莉床脚把他拉住了。

“我弟弟,猪头酒吧的店主,袭击刚开始就联系了阿拉斯托·穆迪——他们俩经常一起下棋。阿拉斯托和阿伯福思把所有受害者都送到了这里,从圣芒戈请来了治疗师,”校长小声解释道。

詹姆麻木地点了点头。但他受过训练的大脑在震惊之下还能运作,他必须问一声:

“多少人?”

“幸存者有十八个,算上莉莉和莱姆斯。其中七个重伤,你也能看出来。死了接近一打。”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逼着自己点头。“现在知道谁是目标吗?”

“不,还不知道。”

詹姆闭上双眼,愧疚在心头涌起。我不应该让她出门的。邓布利多告诉我们必须躲着,他是对的。两年半的时间什么都没改变,你本来应该知道的,尖头叉子!他打了个寒噤,又咽了口唾沫。他的声音出口时是痛苦的低语。

“但你觉得是莉莉。”

“或者莱姆斯,”邓布利多轻声说,“他们是去霍格莫德吃个便饭的,詹姆。没人知道他们在那儿。你不要自怨自艾。”

我不要个鬼。但他没把这想法宣之于口;取而代之的是,他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在害怕答案的问题:“他们会没事吗?”

“波皮是这么觉得的。不过现在我们只能等待。”

詹姆从邓布利多那里听过太多次这句话了。但他已经被忧虑熬得筋疲力尽,没法回答了。

 

“我没事,妈妈,”比尔小声道,控制不住地去拽自己的耳环。他紧张时一直都有这个习惯,现在他是个傲罗,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让自己像个多动症的孩子。

“你当然没事,宝贝。让我看看你就好。”

也许回家这主意挺糟糕的。比尔的妈妈对着他嘘寒问暖,施着各种诊断咒、清洁咒和鬼知道还有什么,就好像他跟金妮一样大。他能理解她的担心,毕竟从一开始她就不希望他当傲罗,可当她第四遍施下同一个诊断咒时,他的耐心有点不够用了。

“真的,妈妈。我一根头发都没掉。我们差不多刚到,食死徒就跑了——一般穆迪出现的时候他们都那样,除非是以多欺少到一定程度。”

莫丽·韦斯莱叹了口气。“我不确定自己希望你跟着那个——那个疯子到处跑。他很危险,比尔。”

“他当然危险了,”比尔控制不住地咧开嘴,“对食死徒。”

“比尔!”

他叹了口气。“他是我导师,妈妈。我又没有选择权。我一直都得跟着他,直到他说我可以独立行动。”

“那得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第一次了,比尔真挚地希望父亲没有去上班。他下午罕见地放了个假——在猪头酒吧里善后完毕之后,穆迪告诉所有傲罗就地解散,第二天早上之前不要在阿法隆出现(对比尔而言这意味着他回去之前必须找到导师,就像他的同学阿曼达·皮尔特斯得找到厄尼·乔丹一样)——可他父亲还在魔法部。

“到穆迪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他说着,耸了耸肩,“也许再过六个月左右吧。”

“比正常的快,”他母亲皱着眉提出异议,“我不记得——”

比尔趁着她还没开始忧心的长篇大论赶紧打断她:“比之前快。但我们是在打仗,妈妈。你可以这么看问题:我的实战经验提高得非常快。”

很幸运,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对能把人骨头压断的拥抱十分适应,但金妮跌跌撞撞走进来、含混地嚷着弗雷德偷走了不知什么毛绒玩具时,他还是从没这么感谢过小妹妹。

 

“真的对不起,莱姆斯。”

莉莉轻柔的声音把詹姆惊出了小憩,他站起来的速度快得差点让自己摔出椅子。他已经在校医院里待了好几小时,这待遇还是他对着庞弗雷夫人指天誓日地发誓就算天塌地陷也不会叫醒妻子或是朋友才换来的。不过现在莉莉醒了,莱姆斯也醒了——如果詹姆不了解情况的话,会觉得两人都在朝自己做鬼脸。

“别这么说,”他的朋友有点生气,“我们是去吃饭的。又不是你把我拖进火里,或者拿魔杖逼我去的。我们是去吃饭的。”莱姆斯声音嘶哑,听来有点痛苦,但表情相当平静。

莉莉的脸红了一点,转脸看向丈夫,省得重复他们显然已经进行过的争论。“嗨,詹姆。”

“莉莉,”他松了口气,伸出手去够她的手,“真是——”

“太险了,我知道,”她接口道,“愚蠢。冒失。没必要。”

“我本来想说‘吓死我了’,”詹姆迅速打断,省得她继续自我批评下去,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随意,“还有‘倒了血霉’。”他狠狠咽了口口水,紧抓住她的手,“这是战争。就像邓布利多说的一样,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不是你。”

“你不生气?”她小声问。

“不生气。没法生气。当傲罗的时候,有多少回我一塌糊涂地回到家,你又把我收拾整齐?”

另外,宽慰也足够让他没法生气了。

“很多次,”莉莉虚弱地说。

“很好,”詹姆转身看向莱姆斯,“也别埋怨自己,月亮脸。我了解你。这不是你的错,跟不是她的一样。”

莱姆斯在詹姆转向自己的时候就张开了嘴,在詹姆说话的全过程里都没闭上——然后突然闭上了。

“闭嘴,”最后他抱怨了一句。

“我也很高兴你没事,月亮脸。”詹姆脸上是阳光灿烂的微笑,可现在宽慰褪去了一点,他内里的愤怒简直要沸腾了。事态每况愈下。从什么时候起,五个食死徒可以走进一家酒吧、杀掉十三个人,却人人都对此无能为力了?在他躲在戈德里克山谷时,世界变得黑暗了许多——而詹姆什么都没做。

“谢谢,尖头叉子,”莱姆斯轻声说。他又对莉莉说了什么,詹姆却左耳进右耳出了。他忙着思考,忙着认识。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他已经躲起来太久了,久到他允许自己盲目乐观。出于某种原因,詹姆一直以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以为”的,尖头叉子——他安全的小家庭外,事态肯定在好转。毕竟,他的家人是安全的。其他人肯定也找到了避风港……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找不到。这次袭击已经证明,伏地魔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大胆,对抗他变得越来越难。这念头又钻进了他的脑子,冰冷,无情。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而他会去做的。以某种方式。

“詹姆?”莉莉唤了他一声,詹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已经至少叫了他名字两次了。

“呃?抱歉。我神游了。”

“很明显。我是想问麦格教授是不是要在门口站上几个小时,或者你愿意赶快把我的小宝贝儿抱过来,”她干巴巴地说。

“哦!我——”他吞回就要冲口而出的脏话,但莱姆斯明明白白地看懂了那表情。詹姆把思绪从更黑暗的念头上扯开,转回自己三岁的儿子身上。

“她真正的意思是,尖头叉子,你是不是想今年都睡在沙发上,”莱姆斯翻译道,“如果你现在不赶紧挪挪你的傻屁股、去把哈利抱过来,这毫无疑问会发生的。”

“我去,我去!”詹姆笑着走到老院长身边,可在大笑之中,决心也并未褪色。

也许不是今天。也许连明天都不是。但他会找到办法去做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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